这是我死后的第二年。霍彦继续花天酒地,做他的浪子。我飘在空中,沉默地看着他左拥右抱,神情惬意。狐朋狗友轮流敬他酒。本来氛围正好,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一句。「彦哥,小舔狗好像很久没出现了?」「……」众人缄默。他口中的「小舔狗」,是我。我爸爸是霍家的司机,妈妈是保姆。所以从小到大,他们一直教育我,让我讨好霍彦。这样我们的日子,也许会轻松一些。我照做了。可霍彦非常讨厌我,讨厌到什么地步呢?他只要一听见我的名...
这是我死后的第二年。
霍彦继续花天酒地,做他的浪子。
我飘在空中,沉默地看着他左拥右抱,神情惬意。
狐朋狗友轮流敬他酒。
本来氛围正好,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一句。
「彦哥,小舔狗好像很久没出现了?」
「……」
众人缄默。
他口中的「小舔狗」,是我。
我爸爸是霍家的司机,妈妈是保姆。
所以从小到大,他们一直教育我,让我讨好霍彦。
这样我们的日子,也许会轻松一些。
我照做了。
可霍彦非常讨厌我,讨厌到什么地步呢?
他只要一听见我的名字,就会发脾气。
比如现在。
他唇边的笑意僵住,冷冷地看向刚才说话那人。 对方浑然不觉。 而且似乎喝多,上头了。 继续输出:「要我说,宋倾长得不赖,身材也好,既然被逼着娶了,彦哥你尝尝鲜呗,别浪费了。」 砰的一声! 霍彦砸了酒杯,玻璃碎片溅落一地。 其中一块还划破了他的手背。 汩汩冒血珠。 女伴们被他吓到,惊呼着跑开。 其他人连忙打圆场:「这小子脑子不清醒,彦哥,你别生气。」 「对,何蔓才是我们承认的大嫂,宋倾算个屁!」 「别提那种晦气女人,来来来,我们继续喝——」 霍彦显然不买账。 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环视在场所有人,然后抄起十万块一瓶的红酒,浇在那群人头上,嗤笑一声:「各位最近顺风顺水,活得不耐烦想去死一死,我没意见。但别试图恶心我,否则——」 「下次泼你们的,就不是酒了。」 全场静默,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 我飘在角落里,轻叹一声。 霍彦啊霍彦,我都已经死了两年了。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我? 2 霍彦前脚刚走出包厢,我也马上被吸了出去。 或许是执念太深。 我发现自己不能离开他超过五米的距离。 这也意味着,我会不可避免地看见一些尴尬场面。 昏暗的车厢内,何蔓没骨头似的倒在霍彦怀里,美眸含泪,盈盈未落,软声问他:「阿彦,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?」 「我觉得自己夹在你们中间,好像第三者……」 霍彦愣了下,抬手轻抚她的长发,柔声哄她:「瞎想什么。」 「谁这么说你了,嗯?」 何蔓掉下几滴泪来,我看着都心疼,别说男人了。 她红着眼圈,报出我的名字。 我整个鬼都惊呆了。 简直胡说八道。 我都死了,怎么诈尸去骂她? 更让人震惊的是,霍彦竟然相信了。 「她算什么东西,也配说你。」 他语气不屑。 我气得咬牙,跳到霍彦头上,狠狠踩了他几脚。 臭东西,坏东西。 欺负我不会说话。 「阿彦,答应我别跟她吵,好吗?」 何蔓抚平他紧蹙的双眉,满脸的善解人意。 「她只是太喜欢你了。」 末了,她话锋一转,羞涩地低下头,笑了笑。 「我也是……」 男人似乎都很吃这一套,楚楚可怜的小白花,爱自己爱到无法自拔。 霍彦也例外。 他吻上何蔓的眉心,语气发涩:「我知道,委屈你了。」 呵呵。 我翻了个白眼,把头转向窗外,不想再看他们。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,何蔓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。 「阿彦,我怀孕了。」 她拉过霍彦的手,放在自己肚子上,笑容温婉。 「我们很快就有家了。」 话音刚落,霍彦竟然愣住了。 他盯着何蔓的肚子,不知在想什么。 后者略不满地质问他:「阿彦,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。」 霍彦这才回过神来,宠溺地回:「没,只是高兴过了头。」 何蔓笑了笑,又叮嘱他早点劝我签字,这才离开。 我以为霍彦会跟她上楼。 可没想到,他居然让司机送他去蓝山别墅。 那是,我们的婚房。 3 人人都说我命好,可以嫁进声名显赫的霍家。 可我不觉得。 我能有今天,是我的爸爸拿命换来的。 那次车祸,他舍命救下霍叔叔,临死前流着泪,拜托霍家好好照顾我和妈妈。 霍叔叔做到了。 可从那以后,霍彦对我的态度更加恶劣了。 一开始是冷漠、无视,渐渐变成嘲讽、谩骂。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 难道,喜欢他也是一种错吗? 后来,我不敢再主动跟他说话,只能默默关心他,帮他记笔记、带早餐。 再后来,霍彦身边多了个女生,叫何蔓。 我很识趣,没再打扰他。 三年前,何蔓出国留学,跟霍彦提了分手。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,神志不清,走错了房间。 我被他抱着,浑身哆嗦,又不敢推开他。 这是他家,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。 如果—— 如果我拒绝的话,我和妈妈是不是会被扫地出门? 好在想象中的事,并没有发生。 霍叔叔听到动静,一把拽开霍彦,让他面壁思过。 不出半个月。 霍彦被他逼着,跟我领了证。 新婚那晚,他疲惫地倚在沙发上,眼眶红红的。 他问我:「宋倾,你是不是想逼死我?」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,想追问清楚,却被他掐住脖子,陷入柔软的床内。 有温热的液体砸进我的衣领。 我想,大概是因为他没娶到何蔓,所以更恨我了。 婚后两年,他经常夜不归宿,很少回家。 现在门打开,他连玄关的灯在哪都不知道。 黑暗里,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。 「宋倾。」 「过来,帮我解领带。」 没有人回答他。 他大概是等烦了,打开手机闪光灯,找到了开关。 室内瞬间亮堂堂。 我觉得他今天很反常,倒也来了兴趣,抱臂坐在沙发上看他。 霍彦推开主卧的门,没看见我,依次走进客房、书房、影音房…… 最后,他烦躁地低咒一声,掏出手机给我发微信。 「你在哪?」 「又想耍什么花样?」 「我没工夫陪你闹,回家。」 我眼尖地发现,他给我的备注竟然是:老婆宝宝。 呵,真挺讽刺的。 与此同时,他拨通了律师的电话。 「宋倾还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?」 我的心陡然提了起来。 律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查到我死讯的人。 如果他告诉霍彦,我已经死了。 他会有什么反应? 想到这,我凑到霍彦身边,几乎是贴着手机偷听。 律师沉默一瞬,艰难开口:「霍总,太太已经死了。」